《微凉》
【刺客列传】【蹇齐】【蹇宾】微凉（中）
蹇宾回过头又拿起案几上的玉佩，用手轻轻地摩挲着，忽然抬头问道：“出征前本王赐给小齐的虎符呢？”
“这个……小的不知，大抵是将军离开时带走了。那日在城楼上，将军曾说过‘文死谏，武死战’，将军乃天玑国上将军，就算是赴死，我相信将军他也是不会丢掉虎符的。”
上将军，若本王不封你为上将军，小齐你是不是就不会死？想到这里，蹇宾的心痛如刀绞。
“上将军……天玑国的上将军……”蹇宾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口中不住地呢喃。
“……本王，明白了。”
“……王上？”斥候不解。
蹇宾从一叠奏章下取出了一封信纸，那是齐之侃早先传给他的私信。“王上，见字如面……”这几日，蹇宾每每读起时都会愣神一会儿，仿佛是失了魂魄一般。
“于你而言，齐之侃是谁？”
“天玑国上将军，齐大将军。”斥候答道。
“可本王，从未当他是个臣子。”
“小齐将这玉佩还与本王，是还了他昔日天玑使臣的身份。小齐还是小齐，他从未变过，对本王的心意也从未变过。”
“臣，心意如初。”蹇宾又想起昔日小齐说过的话。
蹇宾将书信折好，同玉佩一齐放回锦盒中，他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。
连绵几日的雨已经歇了，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本王还记得多年前，小齐在夜雨之中救我性命，那日，他受了伤，本王着实担心。如今……”如今，他却留我孤身一人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？”
“天边放明，大约……五更了。”斥候答道。
“你带着那锦盒，走吧。”蹇宾眼望远方，并不回头看他。
“王上，要小人去哪？”
“本王要你将那锦盒送到山中草屋去，送到之后，天大地大，任由你去，只要离开这里便可。”
“王上……那王上呢？”
“本王是天玑的王，自然是哪都不会去，想来那南宿军不日就要兵临城下，本王会亲自挂帅，与南宿军决一死战！”
“王上！小人虽命如蝼蚁，但也可以上阵杀敌啊王上！”
“此一役不论胜负，恐怕这天下便再无天玑国了。小齐以一人之命换满城军民平安，本王也要以一人之命护一国军民周全！”蹇宾广袖一挥，转身望着斥候，目光如炬。
“小人……惟王上之命是从！”斥候抱手行礼。
蹇宾有些恍惚，仿佛眼前人就是小齐，仿佛是他在说着“末将此生惟王上之命是从！”
蹇宾闭上眼，“天快亮了，你早些上路吧，天黑好行路。”
斥候热泪盈眶，“王上，小人生是天玑人，誓死不离国土。小的会在山中草屋静候吾王凯旋！”
“……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斥候回身取过锦盒，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一滴泪从蹇宾的眼角滑落，心事微凉。
“小齐，本王……终究还是负了你。”
评论